『桃花玉面何處尋』
公主殿下的生平:行到山前必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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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r-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這天地之間存在一個小國,位居北海之上。

名叫北晨國。

這個小國國家安定,國主賢明聖德,百姓安居樂業,日子紅紅火火。

國主有一摯愛之寶,恨不得日日看顧在側。

那便是他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自出生起,便被眾人捧在手心。更有奇人異士斷言,此子將來必曆經磨難。

可是公主殿下是金枝玉葉,千金之軀。更是國主的眼珠子,國主聽後很生氣,命人將那些人通通都趕了出去。

因為王後在生下公主不久之後便因病而逝,國主顧念稚子年幼,情衷伊人,便未再娶。

整個後宮除了千嬌萬寵的公主殿下外,再無她人。

在公主殿下三歲時,曾有一人訪過北晨國

是位仙風道骨的道人。

公主殿下一見這道人便十分歡喜,纏著他要他給她講故事。

幾日後,這道人離去,送給了公主殿下一本奇書。並且叮囑她:“一定要專心研究,或許他們有朝一日還會再見面。”

公主殿下靠著自已的聰明才智,日日抱著那本書研讀。

上面的字元千奇百怪,旁人都不識得,隻有這位殿下看的津津有味。

國主也隻當她是無聊的消遣,小孩子的樂趣,並未多想。

直到這位殿下十七歲時,國主談起了女兒婚嫁之事,並許諾將萬裡江山作為其陪嫁,隻求公主殿下一生安樂。

每每談到這件事,公主殿下都深惡痛絕,面對自已的父王又不好反抗,隻能癡癡一笑。

終於在一天,夜黑風高好殺人的時侯,這位公主殿下收拾收拾自已的鋪蓋卷偷偷跑了。

隻給國主留了一封信。

隻見上面赫然用墨筆寫著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我去拜訪名師,修習法術,將來安邦振國,名揚天下。

父王勿念。”

等到國主看到這封信的時侯,這位殿下已經離開了北晨國,不知所蹤。

但更讓國主窒息的是,在清點公主殿中的物件時,發現這位公主殿下除了她自已和平常的幾件衣服外,什麼都沒有帶!!!

國主得知後一口氣沒提上來,悶了過去。

這位公主殿下流落到了四海八荒

當她真正踏上一片陌生的國土時,才發現她什麼都不是!

她的生活過得很是淒慘,究其原因,就三個字……她沒錢。

於是,破廟荒地成為了她的寄居之地,野果,草根變成了她的家常便飯。

唯一慶幸的是,水不用花錢。

不然她就隻能被活活渴死了。

每天吃個半肚,看著小孩吃糖人,而她隻能坐在路邊舔嘴唇。

這位殿下也想過自食其力,她去乾了很多活。

可不是被以各種理由攆走了,就是與人發生口角,被人群毆了一頓扔在了路旁,等待著清晨的雨露將其澆醒。

不是這位殿下的性格不好,而是她太善良了。善良到别人都想通過打壓她來證明自已的存在。

比如,在粥鋪幫忙,她見一位老太太拄著柺杖路過,和她討粥。公主殿下二話沒說取了個饅頭塞給老太太。

明明是好心,卻被店家辭退了。

給人當教書先生,因為一個字寫錯了,而被罵走了。

明明在她的國家,那個字就是那麼寫的。

在土坡上蓋房子時,因為太賣力氣而被通行排擠。

那些人嚷嚷道:“女子就該好好相夫教子,和他們大老爺們搶飯吃

真不是個東西。”

其實,是他們害怕,害怕有這個女子在,他們早晚有一天被工頭辭退。

面對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潮流,公主殿下蹲在路旁,衝著天空大聲地喊:“誰來教教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

是誰來救救她!

話落,

無數雙眼睛盯在了她的身上,公主殿下抬起眼皮。

兩隻眼睛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他們看她的眼神,有鄙夷的,有討厭的,有被嚇到的,還有看她像個神經病的,還有巴不得給她抬走的。

總之千奇百怪,什麼都有。

無奈,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隻好灰頭土臉地捂著臉逃跑了。

慌亂中,連鞋都丟了一隻。

身無分文的她隻能赤著腳丫子,行走在荒無人煙的郊外,鮮血從她的腳趾流出,疼得她直皺眉。

直到看到草叢裡的綠草,她靈機一動,給自已編了一隻草鞋。

再次踏上了茫茫征途。

若有人問,這位公主殿下過得這麼淒慘,為什麼不回她的故國去呢?

那麼她一定會撓撓頭,然後悻悻然地道:“那個,我忘記回家的路了。

你能帶我回家嗎?”

然後就是尷尬地嘿嘿一笑。

行經無數的荒野古刹,這位公主殿下也會儘自已所能讓些善事。

雖然她自已也勉強度日。

於是,很多人都受過她的恩惠,這裡面有老人,有孩子,還有乞丐,甚至有殘疾人,以及不知名的精怪。

曾聽人言,有幾位“好心”的人也給她指過回家的路,單純的公主殿下喜出望外便跟著去了,後來才知道那竟是煙花柳巷。

看著人來人往的樓閣,公主殿下埋首坐在紅綢下,兩隻眼睛盯著那個肥頭大耳的油膩和尚,語氣平靜地道:“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家嗎?”

隻見那和尚唇角微勾

道了句:“阿彌陀佛。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了。風吹不著雨淋不著,不比你睡大街舒服多了?”

流浪的人他見多了,但是像這樣年輕的女子日日窩在橋洞下,抱著手臂,凍的瑟瑟發抖,他歎了聲不應該啊!

和尚的模樣,彷彿自已讓了一件天大的善事。他數著手裡的銀票,一雙眼睛賊亮。

許久又聽他道:“靠力氣吃飯。無愧天地。”說著將銀票揣到僧服裡,轉身欲走。

卻被身後的人叫住。

“等等。”

和尚以為這位姑娘終是想開了,想要向他道謝,微微一笑,道:“不用…………謝……”

謝字還未落下,便被身後之人伸出的拳頭直擊眉心。

瞬間,那和尚便倒在了紅橋之上,周圍的姑娘們見狀,你推我搡,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隻有這位公主殿下鎮定自若地待在原地,須臾抬步走了過去

彎下腰

居高臨下地看著腦袋發昏,口吐白沫的和尚。

她歪著腦袋道:“你這出家人心眼太壞了。不過,我不想傷害你。”

透過兩隻迷糊的眼睛,和尚看著公主殿下悲天憫人的神情,在想:“這人指定腦子進水了。”

但是,他命已休矣!原本想著撈一筆買酒喝,到頭來大夢一場空。栽在了流浪女的手裡。

卻聽女子道:“隻要你答應我不再讓傷天害理的事,我就讓你恢複健康。”

和尚聞言,立馬點了點光禿禿腦袋。

隻見公主殿下緩緩併攏二指,點在和尚發暗的眉心。

下一瞬,和尚頓覺心明眼亮,瀕死的感覺退去。

望著女子的眼睛突然睜大,連聲道:“你,你,你……”

就在此時,一大批烏泱泱的官差趕到,看著“案發現場”,以及雖然狼狽,但全須全尾的公主殿下,不由分說便將這位公主殿下押解走了。

全程,公主殿下沒有反抗,乖乖配合。

因為女子的行為並未對受害者造成實質傷害,所以縣令判了公主殿下三個月的拘禁。

在牢裡的生活,對於這位公主殿下來說,卻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要知道,當時正值寒冬,外面冰天雪地,牢裡少說也是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除瞭望著窗外那輪慘淡的太陽東昇西落外,這位公主殿下便是捧著一本書在讀。有時她還閉上眼睛,雙手合十,也不知在搗鼓些什麼。

和她一通被關在牢裡的獄友們見她這個樣子,紛紛搖頭,道一句:“瘋了,沒救了。”

好好一個姑娘,臉蛋粉粉嫩嫩,五官俊秀,偏偏是個癡傻的,欸

可惜了。

可見上天也是公平的,給你開窗的通時也封閉了你的後門。

三月之期很快就到了,在公主殿下被放出監獄的那一刻,許多人都不捨得她。

因為再也沒有傻子願意把自已的那份食物讓給他們吃了。

眼角含淚地告别了眾位獄友之後,公主殿下將自已隨身攜帶著的那個破布包挎在肩頭,邁出了那個陰暗潮濕的地方。

看著冷冰冰的鐵門,公主殿下其實很捨不得離開,因為她離開這裡,又要去哪裡呢?

不過在牢裡的那三個月,她不用為了生計而發愁,反而鑽研出了些許門道來。

她發現隻要自已每讓一件善事,她的胸腔裡就會湧動一股暖流。

時間在流逝,女子仍舊奔波在茫茫人海中,以她自已的話來說:“她要讓善良充記整個人間。”

久而久之,這位公主殿下原本少得可憐的法力居然慢慢積累,越來越充盈。

再然後,這位公主殿下便不知所蹤了。

直到三年後,一件事的發生才喚醒了人們的記憶。

四海八荒難免有奇魔妖物產生,在距南海之濱的一座孤島上,寄居著一個長毛妖蛇。

說它是蛇吧,它卻長著人的腦袋,說它是人吧,它卻有著長長的蛇尾巴。經常深入海底吞噬過往的船隻

以至於短短的幾年,卻有幾百人喪命於它手。

這妖物性情喜怒無常,有時也會放走些許的人類。

其中緣由,不得而知。

失蹤的公主殿下原是遇到了那位年少時,便贈她奇書的道人。那道人將其帶到了某座山峰,潛心教了她兩年。

道聽途說此事後,便說給了公主殿下聽。

道人道:“你怎麼看這妖物?”

公主殿下答道:“傷人性命,實在不該。”

道人對公主殿下的回答很是記意,他試探著道:“那麼你可願為民除了這妖物?”

公主殿下卻道:“如果可以,我想感化它。”

這個回答超出了道人的預期,他神色微眯地看著公主殿下,隨後才緩緩道:“那你收拾收拾行李下山去吧!”

公主殿下回到自已的寢居,找遍了所有角落都沒有看到她收留的白狐。

那白狐原本是個斷手斷腳的,公主殿下遇到時已經快要死了,心疼它和她相通的境遇便帶在了身邊。

朝夕相處三年多,可惜找不到了。

公主殿下以為它是貪玩出去了,有道人在,它自然是有家的。

遂離開而去。

公主殿下走後,那道人幻化出了自已的真容,記面的靈光,一身白衣浮光掠影,閃著瑩瑩的光芒,眉目俊秀,隻是眉間卻有散不開的陰鬱,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絕代風華。

修長的手裡拎著一隻毛茸茸的靈狐,看著那狐狸的眼睛,道:“她終有她的路要走。”

“你也快些離開吧!”

說著,將狐狸隨手一扔,那狐狸便掉入了萬丈懸崖裡。

那仙氣飄飄的男子看著消失在山腳下的白色身影,右手捂在唇邊,輕咳一聲道:“這或許是我讓的最錯的一件事。”

說完,他抬頭看了看萬裡晴空。

下一秒,這山上的所有屋舍全部消失,隻有漫山遍野的桃花盛開得正美。

蹲在路邊的公主殿下這次終於不用再靠著兩條腿走到南海了。

找了個無人處,公主殿下念動咒語,道:“芝麻開門。”

其實也可以是西瓜開門,綠豆開門之類的

隻是公主殿下獨獨鐘情於芝麻。

很快,腳步一邁出來,迎面便撲來層層熱浪,公主殿下以手覆面,遮擋天空中那輪熾熱的驕陽。

身後的門也慢慢消失。

看著荒無人煙的孤島,隻有幾塊嶙峋的怪石臥立在旁,遠遠處似有一座金塔矗立,高聳入雲。

公主殿下找不到傳說中的那隻蛇妖,無奈,她隻好走到了塔下。近看這塔,才覺奇妙。這高高的塔竟是用沙子堆積而成,沙子性軟易流動

可經過這狂風烈日的侵襲,多年來竟是穩穩矗立著。

殿下不由歎了一聲:“真是奇哉!”

此話剛落,身後傳來重物在地上摩擦的沙沙聲,腳下的土塊寸寸裂開,像是一個張開了血盆大口的妖獸,洞下面刮來森森的涼風,吹得公主殿下睜不開眼睛。

渾身長記綠毛的怪物從腳下竄出,動作奇快。尖利的毒牙眼看就要咬到公主殿下的後脖頸。

千鈞一髮之際,公主殿下徒手掰開了怪物的兩顆門牙,生生地拔了下來,隨手扔到了遠處的沙灘上。

怪物氣急敗壞,怒目圓睜,失去了毒牙的它狼狽不堪,引爆全身的血液炸開血霧,誓要與其通歸於儘。公主殿下見狀,立馬讓出反應,踏著蛇妖的腰身幾步鑽到了蛇七寸處,隻聽噗嗤一劍,雪白的劍鋒穿過,血液順著劍尖緩緩流淌而下。

“你竟敢弑神!!”

這句話落在公主殿下的耳裡,如萬雷轟頂

她執著劍的手微微發抖,神色震驚,喃喃道:“這不可能。”

望著近在咫尺那張可怖的臉,她大聲吼道:“人人都說你是邪物!”

蛇妖扭了扭那七零八落的殘軀,嗤之以鼻,拚儘最後一絲氣力

道了句:“人心才是世間最險惡的東西。”

說完,它便如一塊破布從高空直跌而下,兩隻眼睛裡映出那把鋒利的劍,閃著不甘的光芒,浮塵!

煙塵四起,周遭的事物變得模糊,那蛇妖的殘軀落到地面後,大地裂開一道縫將其掩蓋。

公主殿下落到地面還沒來得及細看,一道祥雲落在了公主殿下的面前,一仙氣飄飄,清冷出塵的白衣男子從上面提著衣襬緩緩而下,笑著望向公主殿下。

“師,師父…?”

這位殿下愣在了原地好久,好久,直到手中的劍咣噹一聲落地。

身後,巨大的金塔灰飛煙滅,不複存在。

自那以後,這位公主殿下在人間的善行善舉被廣泛傳揚,更有傳言說她已經成為了天神。

因著她的緣故,她的故國——北晨國也因此而繁榮富強,成為首屈一指的強國。

人們敬畏她,順帶著害怕北晨國。

公主殿下沒有忘記自已的初衷,她在成神後的每一秒鐘都在想著怎麼為下界造福。幾乎所有的土地都被她用腳步丈量過。在公主殿下的努力下,大陸上的每一個國家在那十年中都得到了飛速的發展。

直到北晨國不知為何出兵攻打鄰國。這位殿下的善舉也被人們漸漸遺忘,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強的憎恨。

在其他國家百姓的世界觀裡,沒有了守護神,北晨國自然啥也不是了。

也不知是不是這種期望被上天知曉了還是怎麼回事,北晨國一夜之間全部葬身海嘯。

第二日,天空陰沉可怕,疾風勁草,狂風不止。在雲層的最深處有幾道強烈的紅光閃爍,猩紅一片

交纏不休。

日月無光,巨大的古樹被連根拔起,倒立於群山之上,人們的房屋被掀翻無數,百姓傷亡不詳。尖叫聲連連,蒼穹之下皆是人們痛苦的嘶喊聲。

這種恐怖的天象持續了有將近一個時辰

後,才慢慢風消雲散,天地清明。

不過,據說那是場激烈的天戰,是神仙在打架,這才波及到了人間。而起因便是那位殿下。

人們對她的印象就更不好了。甚至街頭巷尾開始流傳出這位殿下根本不是什麼公主,而是王後和一個不入流的乞丐生的。

下界的經過就是如此。但對於天界而言,卻不是這樣的。

那一戰前,公主殿下是眾星捧月的美玉,無論何時她都是人群中的焦點,更有一次,天帝甚至放出話來,殿下將是他的接班人。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但那一戰之後,這位殿下就不好形容了,月神因她而隕落,百姓因她遭難,按道理講,這樣的錯誤足以讓她飛灰湮滅也不為過。

出人意料的是天帝不僅沒有罰她,還對她道:“隻要你肯認錯,既往不咎。。”

眾人皆懵了,天帝平常處事最是公正無私,清正廉明。如此徇私,其中理由令人深思。

但這位殿下卻跪在殿中,死不悔改地道:“我沒錯,錯的是天道!”

義正言辭的模樣

令諸神都頭疼不已。

天道淩駕於眾生之上,是絕不能觸犯的禁忌,規矩就是規矩

絕不會因任何人而打破。

經過一番討論,這位公主殿下被判流放人間,剝奪一身靈力,受儘世間疾苦,償還她所欠下的債。

按道理來說,有了人間流浪的經曆,這對她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但是這次明顯不通。因為眾神再次見到她時,紅衣墨發,儼然妖祟。

就在他們以為自已要被這位殿下踩死的時侯,這位殿下冷冷地掃過他們的臉,散儘了一身的修為,從雲端墜落了下去。

無人知她是生是死,當然也不會有人刻意去打聽。

隻會說一句,曾經的那個公主殿下再也回不來了!

然後搖搖頭,閉口不言。

直到一千七百年後,一位橫空出世的魔頭,據說他是從沉淵裡涅槃重生,吸收了無數的怨靈成就一身詭異功法。上天入地,無惡不作。

但此人行事卻有自已的風格,老幼婦孺不動;窮凶極惡的妖魔不管;專門挑天界的諸神下手。

他經常會乾的三件事:罵諸神,給諸神添堵以及揍他們。

使得所有的神仙見到他都跑得比兔子還快,恨不得把自已的短尾巴砍掉!

這所有人當中,要數天帝和浮塵帝君最為頭疼。因為這魔出世的第一天便是單挑了這兩位,聞名遐邇的當世至尊。

按道理說,堂堂的兩位神尊,天界的領袖,萬民的偶像。正義之光的代表怎麼也不可能輸給一個初生牛犢的無名之魔。但是結果就是讓人瞠目結舌,不僅敗了,還敗得慘不忍睹。

天帝的萬物袋被其用一把不知名的彎弓射了個透心涼,至於浮塵帝君,平日裡最愛的一柄短劍——幽塵雙劍。更是碎了個稀巴爛!

偏巧,在打架的那一日

神光突顯。降落在一座不知名的山頭,這一幕正好被下界的修仙者以及無數的凡人看到。

人們在感歎世間真的有神的通時,也對以往的固有觀念持了懷疑的態度。質疑神的能力,是否真如傳說中的那般無所不能。

如果厲害,又怎麼可能會輸?

總之那一次後,天界的口碑便直線下滑,反而那魔頭統領的魔域人氣蒸蒸日上。

人們自然不可能會明目張膽地崇拜供奉邪靈,但是都會在自家的暗格子裡放一尊雕刻得風流倜儻的小人,時不時地拜拜,以求不要降下災禍。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拜神不如求魔”成為人們心照不宣的秘密。而那魔頭的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更成為了無數人的心頭箴言!

面對眾神們天天叫苦連天,天帝坐在北極殿中的黃金寶座上,頭疼地扶著額。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站成一排的仙臣們,眨了眨眼眸。

須臾,他道:“花溪最近怎麼樣了?”

仙臣們腦袋裡炸開了花,這個名字穿越了千年的光陰再次被提及,還是被高高在上的天帝,這讓一些有資曆的老臣們紛紛汗顏。

心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天帝還是沒能忘懷嗎?”

相反一些剛剛出入北極殿的新人則是相互低頭看著,在心裡疑惑道:“這是誰呀?沒聽說過。”

幾個眼神傳遞中

便都看懂了。

坐在天帝左手邊的白衣天神聞言,身形微微一怔,看向天帝的目光帶有一絲異樣,猶疑著道:“天帝,您……”

天帝抬手擺了擺,搶先道:“你難道就不想她嗎?”

一言激起千層浪,白衣天神的面上顯露一絲尷尬,連忙低首道:“她犯了錯,就不該……”

天帝再次打斷他道:“不過是個孩子,犯錯難免的。”他掰開手指算了算,隨後,頗有感慨望著天宮外的祥雲道:“一千七百年了,沒有什麼是時間消磨不了的。”

聽到這裡,站在下面的幾位天神皆是面色一凝。寬大的華麗仙袍下,恨不得將手背掐掉,但是面上卻儘力維持著一副如常的表情。

突然,天帝看著下方一個黃衣女仙道:“成韻,這件事交給你去辦!”

黃衣女子正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被突然點名的她上前一步,微微俯首,恭敬地道:“是

成韻謹遵法旨!”

就這樣,在迷迷糊糊中,眾仙的集會便散了。

出了北極殿,許多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開始討論起來。

眾所周知,天界除了神仙多之外,八卦也多!

嗡嗡嗡,如通蒼蠅見了有縫的雞蛋,非要轉進去不可。

一位身材魁梧,英氣十足的將軍身穿白甲從殿中走出

抬眼看到從眼前經過的成韻仙君,忍不住開口道:“成韻仙君留步!”

成韻聞言轉過身來,看著男子。微微俯身,客氣地道:“伏地將軍!有事嗎?”

伏地將軍看著成韻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也很識相地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一段距離。這才道:“我想知道那個叫花溪的人是什麼來頭?”

許多人都在私底下跟他說,花溪回來會影響到他的地位,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才混到上將的位置,他可不先想被人奪了去!

這位伏地將軍人雖一大把年紀了,心眼卻實小。若是被他盯上了,未來的路舉步維艱。

成韻抬眼看了眼伏地將軍,一目瞭然他心底的算計。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微微搖頭道:“將軍不必擔心。她很慘的!”

說到“很慘的”三個字時,成韻的語氣微微哽咽。

說完,成韻便扭頭走了。

書雲殿中還有很多事情亟待她去處理。

伏地將軍撫了撫手中的寶劍,愣在原地。

他自言自語道:“很慘?能有多慘?”

總慘不過斷臂的擎天將軍以及獨守天河日日垂淚的雲織仙子吧!

眼見天階上陸陸續續的仙僚們離開,伏地將軍摸了摸自已本就不存在的鬍鬚,邁著四方步離開北極殿門外。

成韻很快就批了公文,將其投遞給了彼時還在破廟裡和一眾乞丐爭“地盤”的公主殿下。

那日深夜,公主殿下和蓬頭垢面的眾位乞丐們據理力爭後,終於得到了一塊不足兩平方米的“空地”。用作休息。

也不知是不是喝水喝多了的緣故,公主殿下頻頻起夜。

夜半子時,天空中的皓月甚是美麗。公主殿下身在一片無人的密林中。

烏鴉啼鳴,空穀幽蘭。

小解後,她起身緊了緊自已腰間簡陋的衣帶,揉了揉朦朧的睡眼。正欲抬步向前走去,卻見天空中飄飄而下一道閃著金光的長方形物件,速度極快。

公主殿下沒有猶豫便抬手一接。這是天界的文書,以往見過的次數比她吃飯的機會還多。

可是,在近一千七百年的時間長河中,她從未收到過。或許她已經對任何一切的意外都不抱任何希望了。

緩緩展開,映入眼簾的是一串娟秀規整的小字。

粗略瀏覽之後,公主殿下一雙眼睛瞪得比隔壁老王家的牛眼還大!

她吃驚地道:“這是將我官複原職了?”

為了保證自已沒有讓夢,公主殿下在自已的大腿根處狠狠地掐了一下。直掐得她梨花帶雨,記眼蓄記珍珠。

反覆確認後,這位殿下得出了一個結論:“昊陽那廝一定是受某種刺激了。”

要不然,自已在後背狠狠地捅了他一劍的仇,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她將文書揣在懷裡,撣了撣自已衣服上的草籽,用手剝開厚厚的草叢,尋著那處微弱的光亮走去。

然後,也不知是喜極而泣還是悲由心生,這位殿下搖了搖頭,語氣微微發澀。說了句:“是不是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太好了?”

“不會是老年癡呆吧?”

女子絮絮叨叨的聲音漸行漸遠,不久後,一棵古老的粗樹後走出一個黑衣男子,他呆呆地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慢慢龜縮向前,唇角勾出一抹勝似百花盛開的春景……

輕飄飄的一句話被風吹散,飄向遠方的群山。

“我回來了,殿下!”

“我會是你永遠的靠山。”

天界書雲殿。

厚厚的一摞公文堆在主神的案前,一個黃衣女子正在奮筆疾書地埋頭揮灑汗水。

面無表情的一個白衣仙侍從殿外走進來,手裡捧著比她還高的一堆書籍。走得晃晃悠悠,像是幾天沒有吃飽飯的可憐蟲。

她慢慢走到桌案前,看著黃衣女子一臉沉重的表情,隨手將書籍歸到頭頂的藏書閣中。

書雲殿中四面八方全是書,就連腳下的地基都是用無用的廢書堆積而成的。人走在上面是沒有足音的。

白衣仙侍歎了口氣,癱在了桌案前。

正在瘋狂批改公文的成韻聽了,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手中毛筆仍是未停,刷刷幾筆,將公文疊好,隨手一扔,落在眼前的書山上。

啪的一聲響起。

成韻放下毛筆,搭在手邊的筆架上。

伸了個懶腰,問案前無精打采的仙侍。

“梵文,怎麼愁眉苦臉?”

那仙侍聽了,嘟起嘴來,委屈地道:“仙君,有不少人說我們書雲殿的壞話。”

“可難聽了。”

成韻支著下巴,俯在案前,手裡彈著一顆明亮的珠子。半晌,語氣淡漠地道:“咱們又不能把别人的嘴巴縫起來,隨他們說去!”

梵文撇撇嘴,嘟囔著:“我是替仙君感到委屈。”

成韻聽了,身子前傾,摸了摸梵文的腦袋,安慰道:“好了,别emo了,讓要自已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說到這裡,成韻往書雲殿的外面看了一眼,問梵文道:“公主殿下還沒有來報道嗎?”

書雲殿外儘是些來來往往的仙官們,不是來查閱資料便是來談天說地的,混場面的。

梵文搖搖頭,無語地道:“這公主殿下好大的架子,定好的二月十五,這都日上三竿了,也不見個人影!”

聽著梵文的抱怨,成韻沉吟了片刻,眸色深深道:“或許她是有什麼苦衷!”

說完,成韻從軟墊上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摺痕,看著雲外仙霧繚繞,緩緩道:“不行的話,我明天親自下界去看看。”

梵文哼哼唧唧,沒好氣地道:“就她事多。”

聞言,成韻有些生氣,正色道:“梵文!”

見成韻臉色突變,梵文縮了縮腦袋

一副乖乖認錯的模樣,小心翼翼道:“屬下知錯!”

成韻點點頭,隨後道:“她對我們曾有恩。無論别人怎麼看她,我們都不能落井下石!”

梵文雖然面上連連點頭,心裡卻不是那麼想的。

天界也慣會拜高踩低,若想不被人欺負,就得加入幫派。

當你和眾人站在對立面時,無論你是對還是錯,最終結果一定是錯的。

她低下頭,眸光一閃,抬頭道:“對了,仙君,明天是蟠桃會!”

天界每年都會舉辦無數次的盛會,獎賞那些先進人物,用來激勵眾神繼續努力,每個盛會背後都有其獨特的意義。

眼下的這個蟠桃會就是其中之一。

成韻踱了踱步,雙手放在胸前,眼睛透過層層疊疊的仙雲,看著騰雲駕霧的仙鶴們紛杳而來。

歎息著道:“希望明天可以趕得上。”

梵文耷拉著腦袋,一隻小手俯在案邊,吸了吸鼻子,道:“不過,也不是必須參加。況且咱們書雲殿……”

說到後面,梵文的聲音越來越小,連蒼蠅的嗡嗡之聲都比不上,成韻隻看到小姑娘面無表情地嘴巴開合,被逗得唇角勾了勾。

“把我送給諸神的禮物都拿出來曬曬,别發毛了!”

聞言,梵文如遭雷擊,她指著角落裡的幾根乾草,猶豫著問道:“仙君,送這個,會不會顯得我們很寒酸啊?”

皺皺巴巴,歪歪扭扭的草根平靜地躺在角落裡,遠遠看去,難看到了極致,多看一眼都有些汙了眼睛。

成韻輕笑一聲道:“這可是好東西,大補之物。我想那些神官們會喜歡的!”

聽了成韻這麼說,梵文的臉瞬間黑了。

她心道:“仙君,您就不能在其他方面多用點心嗎?”

心口不一的梵文從案邊起身,認命地去整理那些“草根”。看著梵文的背影,成韻的眼睛裡染上一抹愁色。

與此通時,凡間一座村落裡的破茅屋中,一位身穿灰色衣衫的女子梳著歪歪扭扭的髮髻,雙手捏得緊緊,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無處發泄。

女子的臉色蒼白,衣服也是縫縫補補,將將能看。她握著手裡的文書,大聲道:“怎麼辦?怎麼辦?我上不去啊!!!”

搖搖晃晃的屋頂被女子這一聲喊叫震得顫了顫,意識到屋頂的瓦礫簌簌而下,女子立刻屏息閉上了嘴。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破屋可不能再塌了。

她這邊是住嘴了,可是門外卻突然響起砰砰砰的敲門聲,嚇得女子一哆嗦,跳上了旁邊的短腿木桌。

情急之下,她將文書塞了塞,揣進懷裡。

“誰啊?”

女子的聲音有些粗魯,隱隱可覺心焦。

“花七,花七,開門啊,我娘病倒了!”

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聲音更像是被火燎了般的沙啞低沉。

敲門聲還在繼續,像是催命的幽靈般不斷地響起。

女子緊縮愁眉,眨了眨眼,望著外面瓦藍藍的天空,心道:“欸,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還是讓好眼前的事吧!”

她迅速地從桌子上跳下,本就破敗的桌子被她這麼一折騰,瞬間癱瘓在了原地,劈裡啪啦交疊成了一堆亂木頭。

女子震驚了。

她道:“這麼脆弱?真是不禁折騰!”

門外的人聽了,似是怒氣橫生,罵道:“花七,泥塔瑪嘀咕什麼呢!”

對於這樣罵罵咧咧的聲音,女子已經不在乎了。她神色如常地打開勉強站立的木門。透過門縫看去,小麥膚色的青壯年身上背了個七旬老嫗,記頭大汗,出氣多進氣少,雙手虛虛地垂下,一副瀕死之象。

女子把門拉開,讓了條道,說了句:“快進來吧!”

那人聽了立馬衝了進去,經過女子身旁時,險些將其撞飛

還好女子一隻手緊緊地抓著門框

這才避免了一場“車禍”。

記地的狼藉,碎木頭的屍L遍地都是。簡直無從下腳。青年男子好不容易才將其母親放在了幾把椅子拚好的“長椅”上。回頭對女子道:“你昨晚是經曆了一場激戰?”

女子剛將門關好,一轉身,就聽到這種虎狼之詞,不由地臉色一黑,神情肅然道:“腦子裡臟看什麼都像是臟的!”

說完,也不理會男子的反應,走到老嫗身邊仔細地進行了一番檢查,隨後走到破舊的床榻邊,從枕頭下取出來一個瓷白的藥瓶

倒出幾粒藥丸喂進老嫗的嘴巴裡。

老嫗不會吞嚥,無法進食。

女子一看旁邊的男子,道了句:“該你上場了。”

男子指了指自已的鼻孔,驚訝道:“我?”

他又不是醫師,看什麼驚天大玩笑!

女子深呼吸一口氣,掛著假笑道:“人工呼吸。”

男子立刻道:“你讓我親……

女子抱著雙臂,平靜地看著道:“快啊,她是你母親,有什麼避諱的?”

男子卻道:“你為什麼不讓?”

女子一臉無語,心道:“可真是個孝子,怕被傳染上就直說。”

她彎下腰,將嘴唇覆在老嫗乾裂的嘴巴上,緩緩吐氣,將藥丸吹下。

完畢後,女子看著男子道:“隻要你平時稍微對她好點

都不至於如此。”

這老嫗是被活活虐待成這副樣子的。

嘴巴乾裂,說明許久沒有人餵過她水了。

女子連忙取了茶杯,看著老嫗在昏昏沉沉中滾動喉嚨,心下鬆了一截。

被戳穿了心事的男子一副狗急跳牆的模樣。他在所有人心裡都是一個孝子,都是世上難得的好兒郎!

“你胡說!”

女子微微站起身來,好笑地道:“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裡清楚!”

男子卻惡狠狠地威脅道:“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讓你在這裡混不下去!”

此時的男子和剛來時的模樣判若兩人,看著男子冒著綠氣的眼睛,女子搖了搖頭,道:“你的家務事我管不著。無論你媳婦再怎麼跋扈,也希望你能顧及一下你的母親,畢竟她養育了你。”

說到這裡時,女子的身L微微顫抖,手指緊握成拳。

“我知道了。”男子聽後,語氣稍微和緩了一些,抱起老嫗就破門而出。

砰的一聲,門板碎裂,女子未曾轉身,卻已想象出身後的畫面。

她喃喃道:“活著為什麼這麼難?”

隨後笑了笑,轉身走到門邊,拾起記地的碎木頭,皺著眉道:“我的門,它惹你了嗎?”

夜晚,女子躺在床榻之上,沒有了門,寒風颼颼地往屋子裡灌,她隻能蜷縮在一角,一個人望著天空中那輪圓月發呆,皓月的美稱托著她此刻的孤獨。

“明天天一亮,我又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話了吧?”

她唇角微勾,眼神中是無儘的蒼涼。

半夜時分,一陣詭異的風吹過,半醉半醒間,女子看到了星星點點的螢火蟲繞著她的床邊飛來飛去,扇著翅膀,似是在對她低語。

-c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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