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季臨霆冷冷瞪了眼季星星嗬斥道,“你還不去寫作業?”季星星這才放下噴壺,瑟縮著脖子回了他的小房間。我暫時長籲一口氣,順帶吹起一旁的窗簾飛揚輕舞。季臨霆朝著窗簾的方向望了過來,一瞬不瞬的樣子,似在深情地注視著我。我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回到了他最愛我的那一年。他也是站在那,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熠熠生輝,眼裡滿含愛意,在這間房裡跪下真摯地向我求婚。可不過短短七年,物是人非。我和他如今隻剩陰陽兩隔。很快,他收回《與正文無關,無需閱讀》cbr-我替老公和兒子被綁去緬北的第三年,終於等來了警方的解救。
回家的路程整整20個小時,我捧著裝有小兒子骨灰的玻璃瓶緊張得一下都不敢閤眼,生怕這次劫後餘生隻是一場醒來就會消失的幻夢。
等在警局裡。
一起被解救回來的同胞陸續都被家人一個個接走,就連一路上哭訴和老公感情不合的大姐最後也被她老公紅著眼接走了。
隻剩下我孤零零地還在等。
聽著民警寬慰的話,我僵著手指用座機一遍遍麻木地撥打季臨霆的電話。
我想,他或許醫院裡很忙,走不開。
又或許兒子鬨著也要來,路上耽擱了。
畢竟這麼大的解救新聞早就在電視上播放,人儘皆知了。
他們肯定會來。
而且當年是我帶著不夠的贖金跪求綁匪放了老公兒子,用自己作為籌碼交換了他們兩父子安全回去。
這幾年,要不是對他們父子倆的思念,我早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終於,在我撥打了99次季臨霆的電話無人接聽後,聽到了身後冷冰冰的呼喚聲。
“喬初願,别打了,回家吧!”
我顫抖著轉身,迫不及待想衝進這個日思夜想的男人懷裡,卻在觸及男人冷漠疏離的神色時,腳步頓住,宛如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男人的容貌沒變,還是那個印象裡溫潤如玉的樣子,一身價格昂貴的高定西裝,愈發襯得他矜貴成熟。
看來,他這幾年過得很好。
一路上,我坐在滿是香水味的副駕上如坐鍼氈,身旁男人卻用公事公化的語氣,訴說著這幾年發生的事。
我這才知道我的身份早在我被綁架的兩年後就已經登出,而他也已經再婚生子。
剛才民警同我說這些,我還不信。
因為那可是年少時會不顧性命衝進火場救我、併發誓死了都要愛我的少年啊!
怎會短短兩年就選擇拋棄我重新再娶?
但直到此時聽他親口說出,我那顆縫縫補補拚湊好的心連同靈魂再次破爛不堪。
現在唯一支撐我回家的盼頭,就是再見到我那被綁走時才三歲大的大兒子。
可是,重新回到熟悉的小區,茫然站在樓道裡,我看到了最不能接受的一幕。
來時的路上,我猜想過季臨霆的再婚對象是誰,但從沒想過他再娶的人竟是我的姐姐喬苒苒!
我僵在原地,炎炎夏日,手腳卻冰涼一片。
明明以前我同他說過我最討厭喬芷纖,我的前二十年因為她過得連狗都不如。
可他卻偏偏挑了我最怨恨的女人作我兒子的後媽。
此時喬芷纖正牽著孩子,同樓道裡的好幾個鄰居哭訴著為這個家的付出,帶大兩個娃的不易,怒罵季臨霆竟然想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
周遭的鄰居是後來才搬來的,並不認識我,都聽得義憤填膺,為她打抱不平。
見季臨霆回來,所有鄰居的目光都落在站在他身邊的我身上。
那目光猶如正義者的審判,帶著鄙夷。
“這就是小三,太不要臉了!”
“就是,這年頭小三都敢舞到正主面前,大家趕緊把小三打走!”
他們叫囂著就操起走廊上的順手物朝我打來。
掃把和鐵質的畚鬥一下下打在我身上,我卻毫無知覺,隻是定定站著護緊懷中的玻璃瓶。
長期遭受虐待,讓我失去了下意識躲閃的本能。
我被打得頭破血流,雙手卻死死護住懷裡的玻璃瓶,眼神怔怔地看著不遠處喬芷纖牽的小男孩。
那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做出任何難看的舉動嚇到他。
他們扯著我來到喬芷纖面前,叫囂著小三必須給原配道歉。
不知誰在我膝窩處踢了一腳,我整個人一個趔趄,死死扶著牆不肯跪下。
我冷漠掃過這些個陌生的鄰居面孔,目光定格在全程默不作聲的季臨霆身上,聲音彷彿被塵土掩埋的老舊收音機般難聽,“你不打算幫我澄清嗎?”
這是我從警局回來,同他說的第一句話。
終於,季臨霆冷漠的表情開始逐漸皸裂,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他推開一眾鄰居,將我擁入懷裡,嗬斥他們住手。
時隔幾年,再次落入熟悉溫暖的懷抱中,想起我為他墮入地獄受儘苦難,他卻摟著我的姐姐顛鸞倒鳳生下孩子,我隻剩滿腔的噁心。
我一把推開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血漬,踉蹌著走過去伸手想抱抱我的小星星。
喬芷纖卻驚聲尖叫,拉著孩子連連後退。
我看著孩子對我嫌惡的樣子心如刀絞,還未觸及他,他就鬆開喬芷纖的手,如同一隻憤怒的小牛犢般發狠地朝我衝了過來,將我頂翻在地。
稚嫩的童音在我頭頂響起,“不許你欺負我媽媽!”
一句話,如一把尖刀紮入我的心臟。
掌心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我抬眸看清了小男孩眼尾的淚痣,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我認得我的小星星,可他一點都不認識我了?
我努力扯出一抹艱澀的笑,伸手拉住他軟乎乎的小手,卻被他一把甩開。
他眼神堅定地護在喬芷纖兩母子身前,指著我破口大罵,“趕緊滾出我家,不要破壞我們一家四口!”
周圍指指點點的聲音再次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望著眼前這個如小大人般維護别人的小男孩,哽咽開口,“星星,我是媽媽啊!”
我被綁走時他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彷彿就在昨天。
他當時三歲,已經能記人了,怎麼可能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下一秒,他的話更是如一記重錘將滿含期待的我打入無儘絕望深淵。
“你是個不會死的怪物,不是我媽媽,求你快滾!”
小小的他,聲音很大,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
不會死的怪物?
秘密被揭開,我就像一隻陰溝裡的老鼠,就這麼被人拎到明面上接受眾人鄙夷目光的淩遲。
最在乎的人,最懂得戳人心窩子。
望著眼前這個我十月懷胎大出血辛苦生下的孩子,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被人打斷手腳扔在水牢裡一個月,我沒哭;被人逼迫跪下口中塞進無數的玻璃碎片,我沒哭。
但現在,不痛不癢的“怪物”兩個字,令我所有的堅強瞬間崩盤,淚流滿面。
原來這就是季臨霆和兒子對我冷眼相待的原因。
幾年來迫切思唸的兒子的心在此刻冷卻,凍結。
一連串滾燙的淚水砸在我的手背上,燙得我生疼,幾欲窒息。
走廊裡倏地響起小女孩的哭聲。
小星星如大哥哥般緊張地摟住身旁喬芷纖一直牽著的小女孩,不停地安撫著,眼神警惕地望著我。
我麻木起身,終於注意到喬芷纖身旁另一個如瓷娃娃般可愛的小女孩。
這個小女孩顯然和小星星差不多大!
這一刻,我冰凍的心一點點裂開,泛起滔天駭浪般的痛意。
我指著小女孩看向季臨霆,質問這個我深愛多年的男人:“她幾歲了?”
我希望從他口中得到否定的回答。
可他閃躲的眼神早已出賣了他的虛偽。
原來,他和喬芷纖早在我被綁去緬北之前就勾搭在一起。
站在走廊裡環視一圈把我當小三的這些人,我又哭又笑。
笑我傻,哭我蠢。
為了這麼個早就出軌的渣男和一個維護他人的兒子,過了幾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我眼前的世界在旋轉,周遭都灰白一片。
季臨霆拉著我在耳邊低聲祈求我别鬨,别讓鄰居知道他寶貝的小女兒曾經是個私生女。
不明所以的鄰居還在自顧自地指責我是小三。
我氣得渾身發抖,淚眼朦朧中看著這一張張醜惡嘴臉,恨不得上前撕爛他們。
二十六來,我從未對人大聲地說過一次話,發過一次火。
這一次,胸腔內洶湧的怒火徹底將我燃燒殆儘。
我弓著身指著一臉得意瞧我發瘋的喬芷纖,衝著所有人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嘶吼、辯解和宣泄,似吐不儘內心的委屈和不甘。
“我不是小三,她才是!”
“你們可以進屋看,裡面有我們的婚紗照!”
可是,我並沒注意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和興奮。
我瘋了般衝進我們當初的婚房,想去尋找我和季臨霆生活過的痕跡,魔怔般地想要證明我不是小三的念頭。
好像隻有這樣,我的兒子才會重新認我這個媽媽。
可是並沒有。
裡面别說照片,連我生活過的一丁點痕跡都沒有。
當我打開書房,到處翻找我和季臨霆的結婚證時,腹部突兀傳來一陣被貫穿的劇痛,令我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鮮血染紅了我白色的襯衣。
這是我為了回來見他們父子倆精心挑選穿上的。
如今卻猩紅一片。
我瞪大了雙眼緩緩回頭,對上季臨霆那張慌亂的臉,瞳孔震顫。
“為什麼?”
“對不起……”
季臨霆滿眼愧色,手上卻是猛地一用力,鋒利的刀刃從我胸口抽離,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我如同一隻破布娃娃般軟了下去,手中緊抱的玻璃瓶也跟著滾落在地。
耳邊傳來他如惡魔低語般的辯解聲,“初願,我不愛芷纖,但我很愛很愛我的女兒,我不能讓你傷害她,也不能讓她知道她曾經是私生女。”
“你反正也死不了,等你複活了,我和芷纖離婚,我們一家四口再幸福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我的眼前陣陣發黑,伸手想去夠不遠處那裝有骨灰的玻璃瓶,卻發現它就像我這二十幾年來心心念唸的親情和愛情般,怎麼抓也抓不住。
眼淚從眼角無聲滑落,手無力垂下,我在極度怨恨中不甘地閉上眼。
我從沒想過季臨霆隻是為了不讓我宣揚那個小女孩是他們偷情的產物,會這樣毫不留情將我趕儘殺絕。
我和他這麼久的感情,竟敵不過他和孩子幾年的父女情。
他以為我能複活死不了,可人生哪有那麼多複活和重生?
他不知,我唯一的一次複活是他用忘記過去、自己永生永世不入輪迴換來的。
為的隻是我能活著回來同他過生日,同他生孩子,同他度過這僅有的一世。
可他卻親手把我殺了,斬斷了我們這僅有一世的情緣。
我無法想象,一旦他恢複記憶,得知他殺了願付出所有也要拯救的心愛女孩,而且我永遠也不能複活時,他該怎麼面對自己?
那時,他肯定會瘋的……
-cbr
點擊彈出菜單